征伐第79章 079(1/2)

曾经, 李三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学会识文断字，却始终没能如愿。但是在后勤营中，对所有的人敞开了教导识文断字各种算术甚至还有一些匪夷所思玄之又玄恐怕只有博学之士才会知道的东西，他们年少的小军司马，睿智无双的东洵名士弟子, 如今的定远将军, 对所有的人一视同仁, 毫不藏私地倾力教化, 只恨有人不肯学学不会，绝不怕有人学会了本事就夺了他的饭碗。

当年他心心念念，费心费力也无法得到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被小军司马送到了眼前。没有任何为难, 不需要他想尽办法去孝敬, 所有的学识, 所有的本事，只要他想学，就可以学到手。

因为以前经历过了花费无数努力也不曾得到的挫折, 李三比其他人更加珍惜这个看似轻而易举实际上却来之不易的机会。在学习上，他比任何人都要刻苦，比任何人都要用功, 在课堂上他不肯有丝毫分神，恨不得把小军司马传授的知识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在脑子里，而在平时，只要一有空闲他就翻来覆去地复习学到的内容, 就这么天天卖命地学习，从开始学习的那天起就不曾有过片刻的放松。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刻苦学习收获了丰硕的成果。李三的成绩始终在后勤营扫盲班中名列前茅，属于小军司马在班上经常点名要求众人向他们学习的几位学生之一，像他这样又刻苦又颇有悟性的学生，一向颇得小军司马青眼，甚至还为他起了名赐了字。

曾经，他以为账房先生就是他人生的最大念想，但是现在，他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经升任市贸司少吏，跨过了无数积年老吏奋斗一辈子都无法跨过的那道坎，而未来，只要蘅县照现在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水涨船高之下，他的人生显然还有无数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可能。

年少的时候，他就算比混混僵僵的同龄人多了几分算计，但是毕竟年纪轻阅历少，见识更是有限，那些算计也就是在他能接触到的那个层面上的小小算计。现在想起那些小算计，他总会忍不住嘲笑自己，当年实在是太年轻了，眼睛只能看到眼前的那么一小片地方。

一直到进了后勤营的扫盲班，跟着小军司马学习了一段时间，他的眼前才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发现，小军司马为其命名为扫盲班，这个盲字用得真是妙，哪怕小军司马说这是扫除文盲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觉得，他们这些人，以前不是盲人胜似盲人，这个世界是如此得大，有那么多有意思的知识可以学，有那么多有意思的事情他以前别说有缘见识，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世界那么大，以后有了机会，我们一起去见识一下。”

就算是小军司马偶尔的闲聊，李言都向来奉为圭臬，恨不得马上就去见识见识小军司马极为推崇的这个广阔的世界。

当然，李言李少吏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家小军司马闲聊中的那个世界与他将要见识的世界并不是一回事，不过，这根本不妨碍李少吏始终将他家小军司马视作人生的指路明灯，努力追随他家小军司马，一起去实践当年他们许下的愿望。

后来，李言进了市贸司，负责客商的接待工作，见过的人多了，知道的事情更多了，他才更加明确一点，当年他们这些得到小军司马亲自教导的人，获得了一个多么宝贵的机会。

这是一个知识被敝帚自珍的时代，世家把持着知识的传承，所有的知识都只在世家内部流传，根本就不可能向下传授。这是一个出仕为官需要拼家世拼声望拼裙带却不会拼才学的时代，哪怕他李三再努力再用功，学习再好，他的出身注定了他连成为一个小吏的资格都没有，账房先生确实是他这个出身的人能够努力的最高目标了。

哪怕当年的蘅县上下都是农家子出身，但是君侯若要问鼎天下，必须虚心纳贤，广收天下读书人，说白了也就是广收世家子弟为臣属，像他这样出身的人也就是卖卖力气和性命，治理天下是读书人的事，与他们这些只该卖命的军士无关。

但是，小军司马的扫盲班，打破了这道没有明文规定却事实存在的藩篱，而小军司马后来对他们这些人的量才提拔，则让他们这些农家子有了向上的机会。

前面说过，李少吏从小就想得有些多，现在他依然没有改变他这从小就有的习惯，他经常默默观察着，默默思考着。也许当年小军司马只是无意之中做了这件事，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毕竟当年小军司马还太年幼，可能不知道他的行为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如今的定远将军，显然知道他在做什么事，因为他虽然不再亲自去传授学识，但是蘅县的扫盲行动并没有停下来，只要是蘅县的居民，不管是幼童还是成人，只要有空只要愿意，都可以去扫盲班学习。

李言听将军私下说过，以后他们经济富裕了，所有的幼童都应该强制入学，而不是这么放羊式的散养着，白白荒废宝贵的学习时间。

“孩子才是我们的未来，只有我们的孩子聪明强壮有学识，我们的未来才有无限的可能性。”

这是将军对未来的设想，但是李言不知道将军有没有考虑过，这样的未来想要实现，恐怕并不会一帆风顺。

因为将军的想法，与蘅县其他人的想法，甚至是和君侯的想法，并不是想在一处。从君侯到世子，到其他的将军，依然是和天下其他诸侯的做法差不多，尽量到处招揽世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