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莽夫第8章 有个山村，名为清水（一）(2/2)

要不是被清水村外的群山所阻碍，此时彬江城的军队恐怕已经杀到了清水村中！

由于清水村外围常年设有人员放哨，故而才能提前发现彬江城军队到来的消息，争取到这短暂却又无比珍贵的喘息时间。

“杀了他！杀了他！就是因为刘墨这个混蛋，才给我们清水村带来这灭顶之灾！”

“杀了他，对，杀了他！”

不知道是谁带头吼的第一句，顷刻之间便引爆了村民们的愤怒，要求杀了刘墨的声音可谓是响彻了整个清水村。

看着躺在地上满脸绝望和悔恨的孙子，老村长双目通红，老泪纵横，可即便如此，老村长还是颤颤巍巍地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准备示意那两名年轻的村民动手杀了刘墨。

可就在老村长准备含泪下令的时候，一名老妇人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口劝道：“大家伙都先安静一下，听老身说两句。”

闻言，被愤怒冲翻了理智的村民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若说老村长是清水村中最具威望的一个人，那么这个老妇人，便是当之无愧的第二。老妇人姓何，乃是清水村中手艺最好的裁缝，清水村中的村民们都喜欢尊称她为何奶奶。

何奶奶古道热肠，常常把他人的事情看作自己的事情对待，从不会有丝毫的敷衍。由于何奶奶高超的手艺和热情的性格，使得清水村近些年还养成了一个习俗。那就是每一个新娘在出嫁之前，都会去到何奶奶那里去学习一周的裁缝手艺，以表明自己愿意为未来美好的生活作出努力。

见大家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之后，何奶奶才继续说道：“刘墨这孩子是大家看着长大的，虽然顽皮，可本性却并不坏。而且，他此次进城，也是为了给我们换取更多的过冬肉食，是好意。更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也不是处罚刘墨，而是商讨如何对付来自彬江城的军队。”

刘奶奶话音刚落，一个满脸横肉，袒胸露背的中年壮汉便狠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有资格进到老村长屋里坐下的，都是在清水村中有一定名望的村民，这名中年壮汉姓许，乃是清水村中最好的屠夫。

许屠夫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刘墨，而后看向何奶奶，愤愤地说道：“何奶奶你说的轻松，清水村里谁不知道，彬江城的军队虽然名为军队，可实际上却是一群地痞流氓。附近被他们盯上的村子，有哪一个有好下场？”

顿了顿，见众人都没有异议，许屠夫才继续说道：“今天这事若是处理不好，在这群地痞流氓进村之后，我们村子恐怕片刻之间便会被杀的血流成河。而这一切，都是刘墨这个混蛋害的！我们难道不应该先杀了他吗？”

许屠夫的话在此情此景之下很容易就引发了共鸣，杀了刘墨的声音在村民间再次开始此起彼伏。

何奶奶看了看于惊怒之中不知所措的村民，又看了看凶神恶煞的许屠夫，沉默了一会，才低声说道：“小许，二十三年前，你在刘墨这般大小的时候，因为贪玩大意，忘了关地窖的门，导致村中数十户人家的储粮被畜生糟蹋了干净。你可还记得，你阿爹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何奶奶突然提及往事，让许屠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见许屠夫沉默，何奶奶继续说道：“老身记得，你阿爹在知道这事之后，二话没说便带着弓箭和柴刀便进了深山打猎。足足半月有余，你阿爹才像乞丐一般狼狈地回到了村里。但是，你阿爹终究还是猎到了足够的猎物，来弥补你所造成的损失。”

仿佛想到了什么，何奶奶露出了一个慈祥善意的笑容，这个笑容，与此时空气中那沉重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着许屠夫，何奶奶笑着说道：“然后，你被你阿爹吊起来打了一天一夜吧？呵呵，当时你哭的那个惨哟，好多人都为你求情，可你阿爹谁的面子都没给。”

随着何奶奶的描述，在场年纪大的村民们仿佛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想起了当年那个被打的哭天喊地的少年，然后再对比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中年汉子，让人心中不免升起一丝莫名的喜意。

零零散散的几声笑声从村民之间传出，使得空气中沉重的氛围仿佛又淡了一些。

看着许屠夫若有所思的神情，何奶奶接着说道：“因为那次打猎染下的病根，你阿爹一年多后便走了，可惜了，多好的一个人啊。”

想起自己的阿爹，即便是许屠夫这般凶狠的人眼角也不禁有一丝泪光闪现，皱了皱眉，许屠夫仍是有些不解问道：“何奶奶你究竟想说什么？”

何奶奶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刘墨，声音虽然不大，可却非常坚定：“老身一个手艺人，没什么见识，也没读过什么书。可老身知道，在咱们清水村，孩子闯了祸，从来都没有先用孩子来泄愤的恶习！”

“在咱们清水村，孩子闯了祸，做长辈的先要做的是弥补，然后才是教育孩子，不是吗？小许，当年你阿爹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本章完)